一、事件背景:一则“看似理性”的建议
近期,一则关于复旦大学教授黄有光的旧言论再次在网络引发争议。他曾建议中国应推行“默认器官捐献制度”——即所有公民若在生前未明确表示拒绝,死后器官将自动被纳入捐献系统。
这一制度在部分西方国家(如西班牙、奥地利)确实存在,并被一些经济学者视为提高器官供给效率的“理性设计”。但当这个理念被移植到中国特定的政治与社会结构中,其后果便不再是一个“制度改进”问题,而是一个社会分层、知情权与人权伦理的陷阱。
因为在现实中,能够理解政策文件、主动提出“拒绝捐献”申请的,往往是受教育程度高、信息获取渠道畅通的城镇中产;而最不可能提出拒绝的,则是文化程度较低、法律意识淡薄、缺乏信息渠道的农民与底层劳动者。
换句话说,在“默认捐献”制度下——哪怕没有明文提及——农民群体就会成为事实上的主要器官供体来源。
二、制度逻辑:从“自由选择”到“隐性剥夺”
表面上,“默认捐献”是一种“人性化”的制度:它鼓励器官移植,拯救生命。然而在政治学和社会学层面,这种制度设计在不同社会中的意义天差地别。
在一个法治健全、信息公开、民众教育普及的社会,默认捐献意味着“高效与公益”;
但在一个信息不对称、政府权力不受制约、社会信任崩塌的环境里,默认捐献就可能变成对弱势群体的制度性剥夺。
- 在西方:民众可以通过透明渠道、线上系统、法律援助等方式轻易选择退出;
- 在中国:文件可能晦涩、程序复杂、信息传播有限。农民、老年人、外出务工者——恰恰是最不了解“自己能拒绝”的那群人。
于是,所谓的“默认”,实际上变成了**“默许”与“沉默的收割”**。
从伦理上说,这是“同意原则”的彻底颠覆。真正的“自愿捐献”必须建立在充分知情与自由意志之上;而默认制度在中国社会中,极可能演化为一种对无知者的制度性掠夺。
三、隐含的歧视:被制度筛选出来的“可供体群体”
如果我们进一步推论,“默认捐献制”在中国语境下意味着什么?它隐含的逻辑是:
“懂规则的人有选择权,不懂规则的人就成为供体。”
这种制度表面平等、实则分层。它按照教育、阶层、信息能力划分“生死权”的实际拥有者。
- 城市居民、大学生、官员、专业人士会主动选择“拒绝”;
- 农民、打工者、边远地区的老年人,因为不知道有“拒绝权”,会自动被纳入捐献数据库。
结果是:捐献系统里的主体,几乎全部是弱势群体。
这不再是医疗制度,而是一种隐形的社会掠夺机制。
这种“高等人群掌握选择权、低等人群被动被剥夺”的设计,在伦理上与种姓制度并无本质差别。
它让“知识分子的话语理性”变成了“权力与资本的合法性外衣”。
四、政治与伦理层面:极权语境下的“科学掠夺术”
在中国政治语境中,这种“默认捐献”式的政策思路,与中共长期的治理逻辑一脉相承:
- 以“公益”包装控制:所有涉及个体身体权的制度(从计划生育到疫苗接种,再到社会信用体系)都被包装为“为了国家”“为了集体”,个体意志被视为可忽略的“噪音”;
- 以“专家理性”消解伦理反思:只要由“教授”“学者”提出,哪怕内容极端,也可披上“学术研究”的外衣,从而绕开公众舆论的道德审查;
- 以“实验社会”方式推行:一旦获得政策采纳,便迅速形成强制性操作,不容拒绝或抗辩。
在这样的体制结构中,任何触及生命、身体与自由的制度,都有可能变成权力的收割机制。
“默认捐献”若被采纳,最终可能演变成一场隐形的“器官采集工程”——以法律与理性为外壳,以无声的阶级剥夺为内核。
五、知识分子的角色:谁在为权力洗净血色?
在这一事件中,最值得深思的并非一句话的真假,而是:
为何这样的言论总是出现在“教授”“专家”“研究员”的口中?
在中共体制下,知识分子早已不再是社会的独立理性力量,而是国家意识形态机器的一部分。
当“学者”提出“计划性生育”“器官默认捐献”“社会信用分级”等建议时,他们往往披着理性面具,却在为国家权力的深入控制提供“技术化论证”。
这种现象有三个特征:
- 去道德化:以效率、理性、数据为名,消解伦理质疑;
- 去人性化:以“群体最优”为目标,剥夺个体选择;
- 去责任化:以“我只是提出建议”为挡箭牌,掩盖知识分子对权力的共谋。
于是,我们看到的不是单个“恶劣专家”,而是一种制度性生产机制——
中共体制定期制造出能说出“让农民捐器官”“对低收入者征收生育税”之类荒谬建议的专家群体。
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社会更好,而是为了让社会更驯服。
六、结语:当沉默成为代价
“默认捐献”在纸面上看似温和,在现实中却意味着让最沉默的群体付出身体的代价。
在中共语境中,这不仅是一个医学制度问题,更是一次对个体尊严与自由权的“冷暴力收割”。
正如一位评论者所说:
“在没有自由选择的社会里,任何‘默认’都意味着强迫;
在没有公民意识的社会里,任何‘理性设计’都可能成为收割机。”
所谓“默认捐献”,如果落地,就意味着那些最不了解规则、最难发声的人——农民、工人、底层劳动者——将成为现代化进程中新的“资源”。
他们的沉默将被定义为“同意”,他们的身体将被国家机器视为“公共财产”。
这,正是极权制度最阴冷的温柔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