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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魂辄随之——讲述甲生变身大雁、鱼和朋友妻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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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魂辄随之。(示意图片:【明】沈德符画作,台北故宫博物院)
心之所向,魂辄随之。(示意图片:【明】沈德符画作,台北故宫博物院)

想必看过《西游记》的朋友都会为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而惊叹,甚至很多小朋友还想,自己何时也能有这样的本事呢?《耳食录》的作者,清朝人乐钧就听友人朱青谷讲述过这样一件奇事,并记载在《耳食录》第八卷中。

有一个叫林甲的人,一直患有一种奇怪的心病,心里想着什么,魂就会出窍,随着化身成什么。

变身大雁翱蓝天

一天,他仰望天上的飞雁,见它们自由自在地翱翔,心里很羡慕,进屋他就说自己病了,忽然感觉魂魄游向舍外,立即有一人引领他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见到一个大王,长颈鸟嘴,身旁的人都是这种样子。大王对林甲说:“听说你有冲天之志、凌云之想,想要羽化吗?”于是命令一人拿来一件羽衣给他穿上。林甲还在谦让,见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大雁了,于是就与群雁一起翱翔。碧海蓝天,任其所往,写意于彭蠡湖的烟沙,夜宿在潇湘之芦苇,好不自在。

忽然有人手持弓箭,追射雁群,群雁多善于躲避,唯有林甲没有学习过,于是被射中左翅,嗷嗷叫着坠地。

林甲还在谦让,见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大雁了,就与群雁一起翱翔。(图片: pixabay)
林甲还在谦让,见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大雁了,就与群雁一起翱翔。(图片: pixabay)

痛昏之际,他的魂已突然返回,正在自家床褥上呻吟。他便跳将起来,询问家里人,家人说他已死了半日,只剩一口气还没断而已。他还记得射他的人是某位族人的儿子,急忙派人去告诉那人缘由,而那人说他射的雁并没有开口说话,已被他做熟了。

变身鱼儿戏清湾

又一天,林甲面对深水潭中的游鱼产生了羡慕之情,回到家魂魄就离开了身体,去到那个深水潭里游走。有一个鱼头人引他来到一处,宫殿都是水晶建成的。宫中的人对他说:“你不是鱼,怎么会知道鱼儿的快乐?现在就让你变成鱼吧。”林甲已经饱受了鸟类之苦,再也不想变为异类,急忙推辞表示不愿意。但他忽然被一个人用一件衣服蒙在身上,投进了深池,顿时感觉五官百骸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在鱼的身体里了。从此他清湾游泳,跃出浅水或巡游小岛,与虾蟹为伍,同浮萍水藻游戏,乘风雨而驾波涛,可以说是水中潜鱼略胜空中飞鸟。但他苦于没有食物充饥,只好饮水吞沙。有时碰到岸上有人垂钓,钓线前端的东西,芳香而诱人食欲,他仔细观察便猛然醒悟,知道那是钓饵,就掉头离去。后来因为饿馋得实在难受,暂且咬一点尝尝,就被鱼钩挂住了鱼腮,已被人提上七尺竿头了。

林甲看看钓鱼人,却是邻居家的仆人,于是他大叫:“快放了我!我是林某呀。”那仆人一点都不理会,还一脸高兴的样子,摘下钩,用柳条去穿鱼鳃。林甲又大叫“别穿”,对方还是没听见,提着鱼回家了。

古人 钓鱼人
林甲看看钓鱼人,却是邻居家的仆人。(示意图片:【明】沈周画作)

在门口遇上了邻人,林甲于是又大叫:“公快快救我”。邻人根本不认识他,只是说:“还新鲜还新鲜,快去剖了做出来,配着下酒吃饭。”林甲非常窘迫,大骂道:“我与你做邻居多年,今天不相救不说,反而要烹我吃,怎么凶残到这个程度!”同样没有人反应。

邻人从家仆手上接过鱼来递给他妻子。林甲又连连呼喊道:“是我啊!为何烹我!”邻人妻子又不答理,把鱼提到厨房。林甲百端呼号,都不管用,直到被杀了一刀,才大叫一声,从床上惊醒过来。再去看邻居,鱼当然好好的在锅中,邻人说:“刚才倒是看见鱼嘴不停地吧嗒,实在没听到什么声音。”

心念一动即入其他动物躯壳

林甲于是思考这事,自己一念之下,便已改换形貌,导致饱受弓刀汤火之苦,以后遇见什么,绝不敢再生欢喜羡慕的想法。然而,他化龟、化鹤、化牛、化犬,仍然没有停止,只要一走神,心念一动立马就变,根本都用不着去羡慕。而每次所化的动物没有不遭受灾祸的,遇到灾祸后他才可以返回来。只有那些没有知觉的东西,林甲即便羡慕也不能变身成它们。

家人知道他是这样的情况,每见他奄奄一息,也不怎么在意。他就这样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似死非死,而最终都死不了。

借身友人妻了宿缘

林甲有个朋友叫章琢古。章琢古的妻子陶氏长得特别漂亮,因病死去,过了一天忽然又活了过来,章琢古对她亲爱有加,然而发现她的性情嗜好、声音举动等,与往常完全不一样。内房中常说一些朋友久别重逢的话语,而对夫妻之情很淡漠。章琢古每感叹重订三生,便成隔世,妻子也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且不记得以前和章琢古在一起的情事。她有时系腰带戴帽子,作男子打扮,见到宾客常常不回避,有时见到别人家的女子,反而躲避。章琢古很是烦恼。

陶氏见到男宾客常常不回避,有时见到别人家女子,反而躲避。{示意图片:【明】仇英的《汉宫春晓图》)
陶氏见到宾客常常不回避,有时见到别人家的女子,反而躲避。(示意图片:【明】仇英画作)

一天,林甲的弟弟林乙来拜访章琢古,妻子见到林乙,急忙上前抱着痛哭,说:“弟弟还好吧?”林乙非常害怕,而章琢古很生气,以为她得了神经病,拉进去锁在里屋中。而妻子仍然呼喊不止。林乙恐怕惹上嫌疑,赶紧告辞离去。妻子恸哭到天黑。章琢古历来疼爱妻子,平常从不惹她生气,到这时忿恨她侮辱了自己,狠狠责备她,声色俱厉。可是妻子一点都不后悔,也不辩解,只是一味地求死。

章琢古无可奈何,反过来好言相劝。妻子说:“我死志已决,想要我不死,必须一起去一趟林家,才可以。”问她为什么,仍不肯说。章琢古不得已,答应了她。刚到林家,妻子忽然僵硬地倒在地上,已气绝了。章琢古惊悼悲呼,看到的人围了过来,互相表示嗟叹惊讶。章琢古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何暴死,众人又不知道暴死的人是谁,众人都认为奇怪至极。

忽然有一人拍着巴掌从里屋走出来,说:“我的朋友也欺人太甚!竟可以让朋友侍寝吗?”一看,原来是林甲。章琢古急忙问他什么意思,林甲笑道:“你的妻子早就去世了,那个复活的人是我。我以前曾见过你的妻子,心下惊异于她的艳丽。那天午睡时,稍想起她,魂就已经出窍,直接到了你家。见你妻子的尸体躺在地上,于是依附它就起来了,乃至于给你做了几个月的老婆,也算是宿缘。以前之所以没有说明,是害怕互相面对时对这种事感到羞愧,而且会让我的朋友感到困惑。现在得以免除这些麻烦事了。”说完大笑,章琢古也忍不住笑起来。那时林甲已经死了数月了,至此才得以复苏。

章琢古听说过林甲向来有这种病,因而完全相信他说的不错,抬着妻子的尸体回去了。当天夜里章琢古在梦中见到妻子,妻子说:“妾死之后,不知道竟然有人替代。虽然身体有生死之分,而人却没有新旧的分别。妾也能够领他的情,因而这么久都不愿泄露。现在走了,该与郎永别了!”说完痛哭而去。

当天夜里妻子出现在章琢古的梦中与他告别。(示意图: 【元】周朗的《杜秋图》)
当天夜里章琢古在梦中见到妻子与他告别。(示意图片: 【元】周朗《杜秋图》)

人离开躯体数月之后,才来道别,也算是一件奇事。林甲的病从这事以后也突然好了,老来离世是因为别的病造成的。

(本篇文章和图片经希望之声编辑制作,转载请注明希望之声并包含原文标题及链接。)

责任编辑:李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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