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军权造反：制度、民意与影响的深度评述

I. 引言：中共军权挑战的背景与核心问题

中国共产党（CCP）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对国家政府和军队拥有唯一的、绝对的控制权 ¹。中共长期强调“党领导一切”，其核心要义在于确保党组织对中国人民解放军（PLA）和政府这两个专业组织的全面控制 ²。中央军事委员会（CMC）作为中共对军队实施最高指挥的机构，其主席通常由中共中央总书记兼任，这赋予了最高领导人对武装力量的直接责任和巨大的政治权力 ³。值得注意的是，解放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军队，而是中共的武装翼，其首要任务是捍卫党的生存和统治，并确保党对军队的绝对控制 ³。政府机构如国防部则不具备实际指挥权，仅作为解放军与国家和外国实体互动的接口，旨在隔离军队免受外部影响 ³。

在这种独特的权力结构，在去年下半年到今年，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军权”开始挑战党中央的权威。军队内部，或军队高层与党中央最高层之间围绕权力分配、政策方向或领导人权威发生博弈。一直以来，中共党政军权力结构呈现的“悖论性统一”：尽管表面上存在党、政、军三个实体，但党通过“民主集中制”原则和“党指挥枪”的根本制度，实现了对所有国家机器的绝对控制。党内职务的优先性，以及最高领导人兼任党、国家和军队的最高职务，使得权力高度集中于党，尤其是党的最高领导人。因此，职业军人从来没有在中共内部掌握控制权。

近期围绕中央军委副主席张又侠的传闻和军队内部的系列清洗，引发了对党军关系潜在紧张的猜测 ⁸。这种挑战的重要性在于，军队是中共维持统治的“压舱石”和“命根子”，任何对其绝对控制的动摇都将对中国政治稳定产生深远影响 ³。此外，情报系统在权力制衡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实际上，国家安全部（MSS）在习近平任期内政治影响力显著提升，成为其安全愿景的核心执行者，负责反情报、国家安全、国内外监控等任务 ¹³。国家安全部权力的集中和对地方机构垂直领导的加强，以及其官员升至党政高层，表明党中央不仅掌握了情治系统，而且通过清洗和改革进一步强化了对它的直接控制。这使得政府（国务院）在强制力方面被削弱，从而凸显了军队在强制力上的独特地位，使其成为唯一可能对党中央构成实质性挑战的力量。

II. 军权造反的制度背景：党、军、政权力制衡

中共党组织、军队与政府的权力关系

中共对国家机器的控制是全面且深入的。其组织原则“民主集中制”强调在政策讨论的开放性之后，必须统一维护已达成的决策 ¹。这种原则在官方话语中被视为“民主的生命线”，但其最终目标是实现高度的“集中”，以确保秩序和党的绝对领导 ¹。在军事领域，解放军作为中共的武装翼，由中央军事委员会（CMC）领导。中央军委主席由中共中央总书记兼任，并同时担任国家主席，这使得习近平成为政治局常委中唯一直接负责武装力量的成员，拥有显著的政治权力 ³。

中共通过多重机制对军队进行层层控制，其中最核心的是“军政双首长制”——即军事主官和政治委员共同负责制 ¹⁴。此外，党委制和政治机关制也在军队的每一个层级发挥作用 ¹⁴。政治委员与军事指挥官具有同等地位和权力，共同对所在单位负责，并负责政治工作、教育、纪律、士气和福利 ¹⁴。这种制度确保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并渗透到军队的每一个细胞。

但是任何一个中共党魁，如果没有掌握军队，则绝对不可能站稳脚跟。党要控制军队，但是有必须依靠军队。实际上目前的中共党组织，虽然号称有接近1亿党徒，但是如果没有掌握军队和政府，能够维持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相比之下，国家机构在权力结构中处于从属地位。国防部不具备指挥权，其主要职能是作为解放军与国家和外国实体互动的接口 ³。2021年国防法修订后，国务院的部分权力被进一步下放给中央军委，例如在“国防动员”方面，这进一步强化了中央军委的权威，削弱了政府在军事事务中的影响力 ⁵。

情治系统与强制力

国家安全部（MSS）在习近平任期内变得更加突出和有影响力，负责反情报、国家安全、国内和国外监控等关键任务 ¹³。习近平通过一系列清洗、人事调整和重组，将国家安全部改造为服务其安全愿景的强大组织，其官员也已升至党政高层 ¹³。这种对关键情治系统的直接掌握和强化，使得政府（国务院）在强制力上确实处于劣势，难以对党中央构成实质性挑战 ⁴。党中央通过对情治系统的绝对控制，进一步巩固了其对整个国家机器的绝对领导，从而使得军队在强制力上的独特地位更为凸显，成为唯一潜在的“挑战者”。

张又侠挑战习近平的制度基础

列宁主义政权内部的权力斗争是其显著特征之一，对军队的控制被视为巩固权力的关键 ⁸。尽管习近平被认为在中共二十大前后巩固了权力，但内部权力斗争依然激烈 ⁸。习近平的权力基础来自其在解放军中的两大支持派系：“陕西帮”（与张又侠等家族有联系）和“福建系”（与何卫东、苗华等有工作联系） ⁸。然而，这两个派系的内斗导致两个派系的相互清洗。

张又侠作为军委第一副主席，是军中资深元老和习近平的亲密盟友 ⁸。然而，有分析指出，在战时（如攻台），最高指挥官将获得几乎完全的军事控制权，可能成为中国最有权势的人物 ¹⁰。这使得习近平即使在“平静时期”也会不愿制造这样的潜在竞争对手。这种对权力集中的警惕，导致最高领导人对军方高层保持戒备，并准备清洗张又侠。

2024年末，《解放军报》发表了一系列文章，由与张又侠派系有关的人士撰写，倡导“集体领导”和更多内部民主决策 ⁸。这被视为对习近平“集中统一领导”的直接反驳，表明张又侠开始反击。这些文章强调“民主集中制”中的“民主”优先，并反对个人拥有过大权力 ⁸。随后，张又侠清洗了所有军队高层中的“福建帮”。

军队反腐运动并非单纯的打击腐败，而是高层政治斗争和权力再分配的工具 ⁸。通过清除特定派系中的部分成员，习近平可能试图削弱潜在的挑战者，或者在不同派系之间制造不平衡，以维持其对军队的绝对控制。然而，这种清洗适得其反，激化内部矛盾，导致被清洗者或其盟友的反弹，张又侠联合胡派和其它红二代派系清洗了习近平的军中势力。

张又侠与习近平的关系演变也值得深入分析。¹⁶和⁸指出，张又侠曾是习近平的“亲密盟友”，两人父亲曾共事，且同为“红二代”，有着深厚的家族和地缘联系。然而，⁹和⁸明确指出，由于习近平的军事改革导致张又侠的亲密盟友因腐败被清洗，两人的关系“恶化”。⁸进一步提及，在2024年末，与张又侠派系相关的《解放军报》文章倡导“集体领导”，与习近平的“集中统一领导”形成对比，且张又侠主持的会议习近平缺席。这揭示了中共高层政治中，即使是原本的亲密盟友关系也因权力再分配和政策分歧、乃至个人受到威胁而破裂。张又侠从“核心盟友”到被指“公开冷落习近平”和“施展政治影响力”，反映出其代表了军中一股对习近平不满的力量。这种转变并非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深层制度性矛盾在个体身上的投射，预示着党军关系可能进入一个更加复杂和不确定的阶段。

表1：中共党、军、政核心权力机构与领导人

机构名称	核心领导人/职位	主要职能/权力	党/政/军关系
中共中央	总书记 (习近平)	最高决策机构，制定政策，领导一切	党对军政的绝对领导
中央军事委员会	主席 (习近平), 副主席 (张又侠, 何卫东)	最高军事指挥机构，领导PLA，确保党指挥枪	军委主席兼任总书记，掌握军队最高指挥权
国务院	总理 (李强)	国家最高行政机关，负责政府行政事务	受党中央领导，国防部无指挥权
国家安全部	部长 (陈一新)	情报与反情报，国家安全，国内外监控	受党中央直接领导，强化党对情治系统控制

III. 军权造反的民意基础：职业军人与政工干部的对立

职业军人对党工干部的反感与权力争夺

解放军的指挥结构是“军事和政治双重指挥结构”，这意味着军事指挥官和政治委员共同负责单位工作 ¹⁴。政治委员负责政治工作、教育、纪律、士气和福利，与军事指挥官拥有同等权力 ¹⁴。这种制度设计旨在确保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但其内在逻辑也包含了权力分享和潜在的摩擦点。职业军人通常更关注军事专业技能、战备能力和现代化建设，而政工干部则侧重于确保政治忠诚、意识形态灌输和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 ¹⁴。这种双重领导机制可能导致军事主官与政工干部在决策权、资源分配和军队发展方向上的潜在摩擦和权力争夺。这种对立并非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中共军队制度设计中固有的结构性矛盾。在和平时期，这种矛盾可能表现为对资源分配、晋升机会和政策执行的内部竞争。

同时，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普遍存在，习近平上台后进行了大规模清洗，但这种清洗本身也与权力斗争交织 ⁷。职业军人可能对这种政治化的反腐以及其对军队士气和专业性的影响感到不满。有分析指出，中国军队缺乏“为国牺牲”的动力，更多是为了个人晋升和利益，这反映了内部士气和职业精神的潜在问题 ⁷。反腐运动对军队内部“民意”的影响是复杂的。当清洗被视为政治工具，打击面过广，或影响到特定派系时，它可能导致军心不稳，引发被清洗者及其支持者的不满和反弹。这种不满情绪可能在职业军人中蔓延，加剧他们对政治干预和政工干部的反感，从而为“军权造反”的“民意基础”增添燃料。

政治委员制度的运作与影响

政治委员制度自1929年红军时期就已存在，是中共确保“党指挥枪”的核心机制 ¹⁴。政治委员在团级及以上单位担任，政治指导员和政治教导员在营连级单位，他们是党委的书记，而军事主官是副书记 ¹⁵。政治委员的主要任务是领导和组织单位的政治工作，包括教育，确保军队“在思想、政治和组织上，始终处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 ⁶。他们通过思想政治建设，培养官兵对党的“绝对忠诚” ⁶。

政治委员制度虽然强化了党对军队的控制，但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军事指挥官的自主权和专业判断，尤其是在强调“政治建军”和“绝对忠诚”的时期 ⁶。这种制度在西方军事体系中并不常见，被认为可能削弱快速决策能力 ¹⁴。在面临外部压力或内部不稳定时，这种矛盾可能加剧，导致职业军人对政工干部的反感上升，进而影响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为潜在的“军权造反”提供“民意基础”，即军内对现状的不满情绪。

尤其是习近平一方面要攻打台湾，军队势必面对真刀真枪的对战局面。一方面又要用政工干部控制军队，压制职业军人。战斗由司令指挥，胜败也由司令负责。但是大部分权力又由政委控制，司令成了妥妥的背锅侠。尤其是司令也由政委委派，帮派骨干必然上位。这种司令也必然无法打胜仗。

IV. 历史机遇与军头张又侠的境遇

“新五马进京”的政治含义

“五马进京”是中共历史上的一个典故，指毛泽东在1952年为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大区权力，将五位地方大员（包括高岗、邓子恢、习仲勋等）调入中央任职 ¹⁷。其目的是从地方收权，并分担刘少奇、周恩来等人的权责，巩固中央的统一领导 ¹⁷。用户查询中提及“新五马进京中，排名最后的张又侠笑到了最后”，暗示当前可能存在类似的权力重组或高层人事变动，而张又侠在此过程中获得了优势。这可能意味着在习近平的集权过程中，张又侠作为军方代表，不仅得以幸存，甚至可能巩固了其地位，尤其是在其他军方高层被清洗的背景下 ⁸。

张又侠的“笑到最后”并非偶然，而是其个人特质、政治资本和在权力斗争中展现出的韧性的综合体现。这表明，在中共高层政治中，个人关系和派系背景在极端时期可能超越常规晋升规则，成为决定政治命运的关键因素。他的留任可能被视为习近平在军中寻求稳定和信任的信号，但也可能因为其特殊地位而成为未来权力制衡的潜在中心。

张又侠的个人特质与军旅生涯

张又侠于1968年入伍，是少数拥有实战经验的现役将军之一，曾参加1979年中越战争和1984年老山战役 ¹⁶。这种实战背景使其在解放军内部和高层中享有独特声望 ¹⁶。在解放军长期未经历大规模实战的背景下，拥有实战经验的将领（如张又侠）变得极其稀缺和宝贵。这种稀缺性不仅赋予他们在军事专业上的权威性，也在政治上增加了其“硬实力”和被最高层信任的筹码，尤其是在当前台海局势紧张、解放军被要求提升战备能力的背景下 ²³。这使得张又侠能够超越一般的“技术官僚”或“政工干部”，成为军中具有独特政治资本的人物，从而在权力斗争中占据有利位置。

张又侠的军旅生涯稳步晋升，从士兵、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副政委等基层职务一步步晋升，历任团长、师副师长、集团军副军长、集团军军长、北京军区副司令员、沈阳军区司令员 ¹⁶。他于1997年晋升少将，2007年晋升中将，2011年晋升上将 ¹⁶。2012年，他接替常万全担任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并进入中央军委任委员。2016年，他成为新成立的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首任部长 ¹⁶。2017年，他被任命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并在2022年的二十大上打破退休惯例留任，成为军委第一副主席 ³。在沈阳军区任内，他重视解决军人住房困难问题，将其视为提高部队战斗力的保障 ²²。

张又侠的红二代背景及其政治资本

张又侠是开国上将张宗逊之子，拥有“红二代”身份 ¹⁶。他的父亲张宗逊与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都来自陕西渭南地区，且在内战时期曾是同一部队的战友（张宗逊指挥，习仲勋任政委），这为张又侠与习近平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家族和地缘联系，使其曾经成为习近平最亲密的军事盟友之一 ⁸。这种“红二代”背景和与最高领导人的个人关系，为张又侠提供了独特的政治资本和影响力，使其在前期军内清洗中得以幸免。但是这种关系并没有保证在张又侠存在对习近平的威胁时，还能避免张处于被清洗的境地。

中共军内派系斗争与“反腐”的复杂交织体现在，⁸详细描述了解放军内部的“反腐”清洗，明确指出其目标是习近平的“陕西帮”和“福建系”两大支持派系。张又侠是“陕西帮”的核心人物，其下属被清洗，导致他随后反击，反过来清洗了“福建帮”，并与习近平反目。

表2：张又侠将军履历与关键晋升节点

时间段	职务/事件	备注
1950年7月	出生于北京	祖籍陕西渭南，开国上将张宗逊之子
1968年12月	参军入伍	陆军第十四军四十师一一九团六连战士
1979年	参加中越战争	少数拥有实战经验的现役将军之一
1984年	参加老山战役	战斗经验使其在PLA和高层中享有独特声望
1997年	晋升少将军衔
2000-2005年	陆军第13集团军军长
2005-2007年	北京军区副司令员
2007年	晋升中将军衔
2007-2012年	沈阳军区司令员	任内重视解决军人住房困难问题 22
2011年7月	晋升上将军衔
2012年10月	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中央军委委员	十八大前夕重大人事调整 16
2016年1月	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首任部长	军队改革后新设部门 21
2017年10月	中央军委副主席	十九大后担任 21
2022年10月	连任中央军委副主席	突破退休惯例，成为军委第一副主席 16

V. 军权造反的潜在影响

第一次职业军人主事

如果“军权造反”意味着职业军人（而非党务干部或政工干部）在军队乃至国家决策中占据主导地位，这将是中共建政以来前所未有的局面。中共一直强调“党指挥枪”，军队是党的武装翼 ³。若职业军人主事，可能意味着军事专业性优先于政治忠诚，从而削弱党的绝对领导，甚至可能推动军队“国家化”的进程 ²⁵。这种转变将对中共的政治生态产生深远影响。

职业军人主事可能导致军事决策更加注重实战需求和专业判断，而非政治考量 ²³。这可能影响中国在台海、南海等地区的军事行动方式，使其更具侵略性或更注重实际军事效果 ¹⁰。然而，军事行动（尤其是像攻台这样的复杂行动）并非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与内部权力斗争紧密相连。有分析指出，如果中国要攻打台湾，习近平需要赋予一名将军几乎完全的军事控制权，这可能制造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¹⁰。同时，有观点认为习近平重组军事领导层是为了潜在的台湾入侵，但党内反弹正在加剧 ⁹。此外，解放军的战斗动机更多是为了党和个人，而非国家，且中国倾向于避免接触战 ⁷。因此，习近平在推动军事现代化和战备的同时，必然警惕军权过度集中可能带来的政治风险。这是习近平清洗张又侠派系的底层逻辑，也是习张反目的原因。

军方内部对战争的意愿和对最高领导人决策的顺从程度，可能受到内部派系斗争和个人利益的影响。这表明，军事准备的加速可能反而加剧党内和军内的紧张关系，因为潜在的军事行动本身就可能成为权力斗争的焦点。

军队与党中央的对立：蔡奇讲话的解读

蔡奇作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其讲话代表了党中央对军队的明确要求 ⁴。2017年，蔡奇在北京卫戍区党委代表大会上强调“毫不动摇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要求军队“坚决维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权威”，并“自觉维护和贯彻军委主席负责制”，确保“一切行动坚决听从党中央、中央军委和习主席指挥” ²⁷。

蔡奇如此强调军队的“绝对忠诚”和“军委主席负责制”，尤其是在近期军队高层被清洗的背景下，可能反映了党中央对军队忠诚度的担忧，以及党军关系中存在的潜在紧张和不确定性 ⁵。这与《解放军报》中关于“集体领导”的讨论形成对比，暗示党中央正试图通过意识形态和组织控制来压制军内可能出现的异议 ⁸。蔡奇的讲话可以被解读为党中央对军内潜在离心力的“敲山震虎”。通过最高层级的党务官员直接向军队喊话，强调核心忠诚和服从，党中央试图在意识形态和组织层面重新确立其对军队的绝对权威，以应对军内可能出现的权力分散或异议。这表明党中央对军权的控制并非一劳永逸，而是需要持续的政治灌输和纪律强化来维护。

军队国家化是张又侠的唯一退路？

军队国家化是指军事武装不属于任何党派或私人团体，而应属于国家，由代表国家的民主政权机构统帅，军人职责仅为维护国家利益，不干涉政局 ²⁵。这与中共“党指挥枪”的原则直接对立，中共将其批判为“军队非党化”和“瓦解无产阶级政党力量的手段” ²⁵。在中共体制内，军队国家化通常被视为一种“民主运动人士”的诉求 ²⁵。

然而，如果军内高层（如张又侠）发现自身在与党中央的权力斗争中处于劣势，且无法通过党内机制解决，理论上“军队国家化”可能成为一种极端情况下的“退路”或“政治筹码”，以争取更广泛的支持或改变现有体制。但这在中共语境下是极其敏感且风险极高的选项。考虑到解放军作为“党军”的深厚历史和制度基础 ³，以及中共对军队国家化的强烈反对 ²⁵，传闻中刘少奇长子刘源提出军队国家化将面临极大挑战。如前38军的一个旅政治部主任已经表态，拥护党中央，但是抛弃了习近平。张又侠面临的一条道路可能性是，在内部权力斗争中，军方退而求其次，以“维护军队专业性”或“集体领导”的名义，争取更大的自主权，但这与军队国家化有概念上的联系，但本质不同。但这种情况下，党中央为了维护党的绝对统治地位，张又侠本人依然面临最后被党中央清算的风险。

在这些年中共力推民族主义的背景下，相对于党卫军来说，为国家利益而战的国防军更符合军人的荣誉。张又侠的军人气质应当使其在内心更愿意成为新世纪中国国防军的创建人。

“去中共化”是红二代既得利益者的基本诉求？

“去中共化”通常指消除或减少中国共产党对社会、文化、政治的控制和影响 ²⁸。在台湾和香港语境下，它与抵抗中共的集中控制和文化同化有关 ²⁸。

“红二代”群体，作为中国共产党高级官员的后代，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中一个独特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通过家族联系和政治影响力，在政治和商业领域占据高位，积累了巨额财富，甚至利用离岸避税天堂储存资产 ³⁰。他们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最大红利，成为当今中国社会的最大权贵阶层，其所有利益都依靠中共的专制统治获取和保障 ³⁰。这种巨大的财富积累与中国共产党宣称的“共同富裕”和“防止两极分化”的社会主义本质 ³³以及其革命党的“共产”性质 ³⁴形成了内在的冲突。

在这种背景下，“去中共化”对部分“红二代”而言，是一种内在的、保护自身既得利益的诉求。他们可能认为，为了长远地维护和保障其庞大资产，需要摆脱共产党“共产”的意识形态束缚，甚至推动某种程度的政治改革，以避免因党的僵化或过度集权而导致的系统性风险，从而实现保护他们既得利益。这种“去中共化”可以被理解为“去个人化领导”、“去过度集权化”，或对现有体制进行某种程度的政治改革，以适应其作为新巨富阶层的需求，确保其财富和特权能够持续存在 ³⁶。这种诉求反映了中共党内高层对未来走向的深层焦虑，以及在维护自身既得利益与适应时代变化之间的矛盾。这是一种“内卷式”的改革呼吁，其目标是抛弃共产主义，实现党的自我救赎，而非外部所理解的民主化。

VI. 结论：未来走向与不确定性

“中共军权造反”这一概念，在当前语境下，更应被理解为中共内部，特别是党中央与军队高层之间，围绕权力、忠诚和路线的激烈博弈，而非传统意义上的武装叛乱。这种博弈的制度基础在于中共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原则与军队内部固有的权力制衡机制（如双首长制）之间的张力。张又侠作为“红二代”和实战派将领的独特地位，使其成为这盘棋局中的关键变量，其与习近平关系的演变，以及其派系在清洗中的遭遇，都反映了高层政治的复杂性。军内对政治干预、清洗以及某些政策的不满，构成了潜在的“民意基础”，而“集体领导”的呼声则是这种不满的体现。“军队国家化”和“去中共化”等概念，在党内高层和“红二代”群体中会以更具党内逻辑的方式被讨论，作为“保党”或改革现有体制的潜在路径。

展望未来，中共的权力巩固与不稳定性之间存在着对立关系 ⁸。习近平这些年致力于巩固其对军队的绝对控制，通过人事调整、反腐清洗和意识形态灌输来确保忠诚。然而，这种高压政策已经引发持续的内部反弹或暗流涌动。高度集权虽然表面上能带来统一和效率，但其代价可能是加剧内部矛盾，制造潜在的挑战者，并使得政权在面对危机时更加脆弱。清洗行动在清除异己的同时，也动摇了原有的权力平衡和信任基础，从而产生大规模的“造反”。

在应对外部安全挑战（如台海问题）的背景下，解放军的军事现代化进程将加速。中共需要在提升军队战斗力与确保政治忠诚之间找到平衡，过度强调政治忠诚可能影响专业性，反之则可能削弱党对军队的控制。军内派系斗争已经表面化。张又侠等元老级人物的动向将是观察未来党军关系的关键指标。党内对“集体领导”的呼声和部分“红二代”对“去中共化”式的“保党”诉求，可能在未来推动中共在进行某种程度的调整，以应对内部和外部的挑战，但其核心仍将是维护中共现有既得利益集团的长期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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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中共二十大报道：习近平十年反腐“打虎拍蝇”背后的政治玄机 – 美国之音, 访问时间为 六月 13, 2025， https://www.voachinese.com/a/ccp-20th-conference-report-xi-s-anti-corruption-is-only-a-tool-of-internal-struggle-20220911/6740332.html
32. Princelings – Wikipedia, 访问时间为 六月 13, 2025，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rincel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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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8年）, 访问时间为 六月 13, 2025， 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01.htm
35. 中共二十大报道：习连任被指违背党心民意党内及红二代有“气”无力？(1) – 美国之音, 访问时间为 六月 13, 2025， https://www.voachinese.com/a/how-members-of-red-second-generations-view-xi-s-chances-of-reelection-at-next-ccp-congress-20220919/6752685.html

中共新一代太子党何去何从？ – 美国之音, 访问时间为 六月 13, 2025， https://www.voachinese.com/a/xi-jinping-and-china-s-new-generation-of-red-princelings-20230523/7105368.html